很多人说,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克夫,克夫,克夫……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的如别人所说的,
我就是个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女人……
1
我是徐子末,穷途末路的末,云南人。
在我的家乡,山美水美,人更美。
很多外地人都对云南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
但是,我出生在大山里,
18岁以前,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我们那个地方比较贫穷落后,一般人家的孩子只读到小学六年级就不再继续读了,
因为没有上初中,
如果想读初中,就要去很远的县城,坐车,还要花不少的住宿费。
在外人看来,这基本算不上什么钱,
但是,在我们农村人的眼里,要背多少竹篓的青菜叶子,才能攒够学费啊,
所以,我在五年级的时候,就没能读书了,
因为我下面还有四个妹妹要养育。
2
10岁的时候,我就能背着竹篓带着妹妹满山地去挖竹笋,摘椿芽,偶尔运气好的时候,我还会捉到两只野鸡。
但是,这些我们都舍不得吃,清早爸爸会拿到镇上的集市上卖钱,
然后卖的钱换米 给我们姐妹吃。
我家很穷,我还没有妈妈。
我的妈妈在生完老五之后,就跑了。
爸爸妈妈并没有领证登记,所以,妈妈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妈妈总是一脸泪水的对爸爸说:‘这么穷的日子,谁愿意跟着你过一辈子。“
从小,我就知道,爸爸妈妈吵架的根源,就是穷。
小时候,我们没钱,更没有衣服穿,就连米饭都不能吃的饱饱的。
我们五个姐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别人送的不要的,然后我自己稍微改下,再穿。
我穿小了,再给妹妹们,
所以,从小,我们家受尽了别人的白眼。
3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生活是不公平的。
老天爷既然让我出生,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做的这样低贱呢?
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不管我怎么折腾,依旧改不了命运给我的安排。
17岁那年,我本以为生活稍微好些了,起码我能用自己的双手换来一家的温饱了,
谁能想到,我爸爸竟然在去山里采药的时候,不慎失足掉滚落了山崖n。
足足三天,在村民的帮助下,我才找到了我爸爸,
那是怎么样的场景呢?
除了衣服碎片还有我家的竹篓,已经不能辨认,那就是我的爸爸了。
爸爸的尸体被山里的野兽啃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白骨。
人们都吓得不敢碰,
除了我,抱着爸爸的尸骨,一步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4
从那以后,人们都说,我会变成个不祥的女人。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睡觉,想起爸爸的样子,我就痛的想自杀。
妹妹还年幼,我该怎么办?
一连几天的高烧,我 都不能下床,
直到村头的柱子哥从外地打工回来,知道我家的情况后,一头扎进我家的大门。
抱着我哭了好久。
柱子哥比我大了5岁,
小时候,我们常常一起去山上挖笋的。
他从小就爱追着我满山跑,我知道他的心意。
他对我说:’你爸爸没有了,从今以后,我养着你。”
柱子哥无父无母,从小跟着他叔叔长大,
可能越是缺少爱,就越懂得怎么珍惜彼此吧。
柱子哥搬到了我家,
虽然破旧,但是好歹是个家。
我们也算是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5
柱子哥在城里的木工厂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一千,但是每月还要给他叔叔400.
柱子哥说:‘叔叔养我长大不容易,我不能亏待我叔叔。
我一直都知道,柱子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婚后两年,我生了个女儿,
虽然是个女儿,但是一家人却像捡到了宝贝一样高兴。
我的四个妹妹整天围着我的娃娃转悠。
除了喂奶,基本上都不用我带孩子。
生活虽然穷,但是也乐在其中。
这时候,除了我的两个小妹还在读书,另外两个已经能做做零工挣钱了,
柱子哥的工资也涨了不少,
我们过年的时候能吃上肉,还能每人买套新衣服了。
6
女儿两周岁生日的时候,本来想着一家人去城里一趟。
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去过城里,
柱子哥说:’带着闺女来城里看看吧,孩子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来了吃顿饭,歇一天再回去。“
我很高兴,
真的,
这些年,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
以前,忙着攒钱,又忙着看孩子,现在妹妹们都大了,孩子也能带着出门了,
我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四妹五妹没有读书,嚷嚷着也要去,说想吃 城里的大棉花糖,还想坐坐公交车。
我心疼的落泪,孩子没竟然连公交都没有做过。
7
大妹二妹忙着去山里采药,我带着两个小妹和闺女去了城里。
这一天,应该算是我家比较值得纪念的一天,柱子哥专门请了一天假,,带着我们去了 公园,还吃了一顿火锅。
又给妹妹和孩子买了玩具和新衣服,
尽管都是挑最便宜的买的,但是,每个孩子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兴奋。
我们到了傍晚才回家,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最后一趟公交已经停了,。
柱子哥让我带着妹妹在城里休息一天,我就是舍不得那50元一晚上的住宿费,非要跟着我们村一个拉货的三轮车回家。
夜里,风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下了起来。
柱子哥不放心,也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山上的路,本来就没有修缮过,基本上除了山路就是泥泞的土路。
就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三轮车一个转弯,连人带车翻到了山沟下面。
剧烈的疼痛,让我不想睁开眼,
但是,明晃晃的光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白惨惨的一片。
8
我#在医院里,多处骨折,人竟然奇迹般的活了。
但是,让我锥心的疼的是,整个三轮车上,除了我,别人都死了,
都死了。
柱子哥,我女儿,四妹,五妹!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妹二妹埋怨我,哭着和我要妹妹要女儿,说都是我,要不是我非要去什么城里,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大妹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我的身上,
一下又一下的。
往后余生,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再站起来。
那段时间,我应该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一个下午,我晃晃悠悠的出了医院,
然后漫无目的的游荡,
去了山上爸爸过世的地方,还去了柱子哥和孩子们去世的地方,
然后,我光着脚,走了很远,
直到天黑,才蜷缩在一个吊脚楼的角落里。
9
走了整整一天,我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没吃没喝,更让我觉得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闻着吊脚楼里面传出来的香气,我竟然想好好的活着。
我敲响了这家的门,然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估计他以为我是个要饭的,只给了我五块钱,让我赶紧走,
我摇摇头,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饿了。”
中年男人带着我走进屋里,我并没有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饭。
这个男人还不错,应该是以为我无家可归,让我在他的菜园做事,他在城里有自己的菜摊,每天清晨都会去城里送菜。
有时候,人在快要溺亡的时候,就是一根稻草也会成为救命的东西。
我很感恩,在我濒临死亡的边际,还能遇上这个好心人。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老周,比我大了14岁。
10
在后面的了解中,老周告诉我,他之前离婚过,无儿无女,
老周说:’开始,我以为你是个傻子呢?吓死我了,我当时都想把你赶走。“
老周还说:‘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比个老爷们干活还麻利“
我不说话,总是静静地帮他做事。
一晃半年,这段时间,我也曾经回家看过两个妹妹,
但是,总是被 她们拒之门外,
妹妹说:’你就是个不祥的女人,别把我们两个害死了,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往后余生,我想,我都会被人贴上这样的标签。
老周真的很不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老周就和我的爸爸一样。
很多次,附近的人,见到我,都有意无意地和我说起老周怎样的好,人品怎么得好。
还告诉我,如果嫁给老周,以后肯定吃喝不愁,
别看老周外表不怎么样,其实手里攒了不少的钱!
我总是但笑不语。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哑巴,从来这边,都没有 听我说过话,
这样的我,还能嫁人吗?
这样的沉痛,我的心里更不能接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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