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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要旨

人民法院审查行为保全申请，应当综合考量申请人请求的权利基础是否稳定、不采取行为保全措施是否会导致难以弥补的损害、采取行为保全措施是否会造成当事人之间利益失衡或对社会公共利益造成损害、申请人是否提供足额担保、禁令内容的可执行性等因素。涉案电视剧是时效性强的热播剧，经过申请人的多次预警通知及大量反复投诉，平台仍然存在大量侵权视频，“通知-删除”规则已难以有效保护权利人的合法权益，在禁令内容具有现有技术条件下的可执行性且未超出被申请人能力范围的情况下，平台经营者应当采取合理措施过滤拦截侵权视频。

山东省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21）鲁02行保1号

申请人：阿里巴巴（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青岛分公司，住所地山东省青岛市市南区山东路。

负责人：陈文。

委托诉讼代理人：周艳，上海锦天城（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美君，上海锦天城（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

申请人：北京优酷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阳区望京东园四区。

法定代表人：戴玮，执行董事兼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周艳，上海锦天城（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邹卫强，上海锦天城（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杨浦区政立路。

法定代表人：陈睿，执行董事。

申请人阿里巴巴（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青岛分公司（以下简称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北京优酷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优酷公司）于2021年8月16日向本院申请诉前行为保全，请求对被申请人：1.责令被申请人立即删除“哔哩哔哩（Bilibili）”平台（含域名为www.bilibili.com的网站和手机客户端）上用户名为“暢聊热剧”“王哈哈影视剪辑”“这里的春天没有你”“赤酱爱影视”“dkbhd雨”“笔咖热剧”“人老肝不动”“卑微的驴”“小苏苏吖喂”“d9t1rv”的账号中侵害视听作品《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全部视频；2.责令被申请人立即删除“哔哩哔哩（Bilibili）”平台（含域名为www.bilibili.com的网站和手机客户端）上所有侵害视听作品《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视频，同时采取有效措施过滤拦截未经授权的用户上传和传播侵害视听作品《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视频。事实与理由：优酷公司经著作权人的合法授权，依法独占享有视听作品《玉楼春》在中国大陆地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并享有转授权的权利。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经优酷公司的许可对涉案作品享有普通许可的信息网络传播权。涉案作品自2021年7月26日起在“优酷视频”平台上线独播，一经上线就掀起观剧热潮，在“优酷视频”平台的热门搜索、热播榜中始终位列第1位。此外，涉案作品在灯塔、猫眼、云合数据平台、德塔文影视、Vlinkage等第三方数据平台的榜单上均名列前茅，并多次登上榜首，具有极高的热度。截至2021年8月13日，新浪微博话题#玉楼春#的总阅读量达到13.4亿，讨论量高达139.2万。涉案作品多次登上微博、抖音、快手等平台的实时热搜榜，也在豆瓣、微信、今日头条等平台上掀起了广泛讨论，为时下热度最高的影视剧之一。

涉案作品共有43集，播出的方式分为非会员、会员专享、会员超前点播三个阶段。例如，2021年8月13日，非会员用户可以在看完广告后观看第1-12集；开通会员后可以继续收看第13-22集；会员用户可以通过单集付费（3元/集）的方式提前观看第23-28集。

被申请人是“哔哩哔哩（Bilibili）”平台的运营方。随着涉案作品在优酷视频平台上线及剧集不断更新，被诉平台出现大量侵权视频，并涉及会员专享和超前点播的内容，严重侵害了申请人的合法权益。2021年7月26日，涉案作品上线当日优酷公司即向涉案平台发送了权利预警，告知涉案作品将要上线，被申请人对此权利预警的处理状态显示为“有效”，证明其对于涉案作品的权属是明知的。截至2021年8月13日，优酷公司每日不间断地就涉案平台上传的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剧集开播共19日，优酷公司共计投诉了19批次，投诉的侵权链接至少总计2800余条。在剧集播出期间，鉴于侵权情况严重，优酷公司曾于2021年8月2日和2021年8月9日再次向涉案平台发送权利预警。但被申请人怠于采取有效措施，导致涉案平台存在大量侵权视频且规模逐渐扩大，其中，优酷公司投诉的侵权账号中，有多个账号短时间内侵权三次以上，甚至有一些账号的侵权次数高达六次，但由于被申请人的放任和纵容，该等侵权账号仍然在继续传播侵权视频，且规模巨大。目前，涉案平台仍在持续大量上传并传播侵权视频，且大量涉及会员专享和超前点播的内容。涉案平台是国内知名视频平台，月均活跃用户数达2.23亿，侵权视频在涉案平台的传播范围很广，给申请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涉案作品正处于热播期，被申请人的上述侵权行为仍在持续，如不立即对其采取行为保全措施，将进一步严重侵害申请人的合法权益，并对申请人进一步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害。本案行为保全不会影响被申请人正常的业务经营，也不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申请人已提供足额的担保，并愿意承担因保全错误而导致的损失。

申请人为证明其主张向本院提交了《玉楼春》发行许可证、《剧集作品专有许可使用合作协议》及《授权书》、证明涉案作品知名度和侵权视频的公证书和可信时间戳等证据。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青岛市分公司为申请人的行为保全申请提供500万元保函担保。

本院经审查申请人提交的证据并对申请人进行询问，查明以下事实：

一、涉案作品的著作权及其他相关情况

申请人提交的（浙）剧审字（2020）第017号《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载明：剧目名称玉楼春，长度43集，申报机构东阳欢娱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阳欢娱公司）。涉案作品的片尾显示：“出品方 东阳欢娱影视文化有限公司”“联合出品方 北京优酷科技有限公司”“本剧全球版权归东阳欢娱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所有”“本剧中国大陆地区独家信息网络传播权归北京优酷科技有限公司所有”。

2019年4月30日，东阳欢娱公司与优酷公司签署《剧集作品专有许可使用合作协议》及附件一《授权书》，约定：东阳欢娱公司授予优酷公司涉案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转授权权利、信息网络传播权的维权权利；授权性质为独占、专有；授权地区为中国大陆地区；优酷公司有权独立以自己的名义或授权第三方以第三方的名义追究非法使用授权作品侵权者的法律责任，授权期限届满不影响被授权人在授权期限内已经开始的维权行动继续完成；授权期限自授权作品首次在中国大陆地区上线之日起算满6年之日止。

优酷公司于2021年7月19日向被授权人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出具《授权书》，授权内容为《玉楼春》的信息网络传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的维权权利；授权性质为普通许可；授权期限自授权作品在中国大陆地区首次播出之日起算满2年之日止，到期后被授权人有30个工作日的授权缓冲期；授权区域为中国大陆地区。

2021年7月26日，优酷公司出具《授权委托书》，委托北京广信方成知识产权代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信公司）进行对《玉楼春》的知识产权专项监控，包括但不限于向其他平台发送预警函以及对侵权内容发函肃清。

涉案作品自2021年7月26日起在优酷视频独家上线，上线当日10：00非会员首更一集、VIP会员首更四集；7月26日18∶00起，非会员首周周二至周四更新一集，次周起每周一至周四更新一集；VIP会员每周一至周三更新两集，自2021年8月5日起每周四更新超前点播六集，VIP会员用户可以额外支付3元/集的费用后观看。截止2021年8月9日，涉案作品更新至22集，其中，非会员用户看完片头广告后可收看第1-8集，VIP会员用户可观看第9-16集，VIP会员用户支付3元/集可观看第17-22集。

灯塔专业版手机客户端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27日至8月13日，涉案作品的热度一直排名前三，其中7月27日、7月29日、7月31日、8月5日、8月6日、8月7日、8月11日、8月12日排名第一。猫眼专业版手机客户端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27日至8月13日，涉案作品在猫眼全网热度榜中均排名前五。云合数据小程序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27日至8月12日，涉案作品全舆情热度均排名前五，其中7月31日、8月7日排名第一。德塔文影视观察微信公众号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27日至8月13日，涉案作品在电视剧景气指数榜单中均排名前四，其中8月10日、8月12日、8月13日排名第一。微博账户VLinkage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26日至8月13日，涉案作品在网剧播放指数榜单中均排名前四，其中7月27日至8月13日排名第二。2021年8月3日至8月12日，涉案作品在微博剧集影响力排行榜中均排名前六。2021年8月6日至8月10日、8月12日，涉案作品在优酷热门搜索排名第一。2021年8月3日至截至2021年8月13日，微博话题#玉楼春#总阅读量13.4亿，讨论量139.2万。此外，涉案作品在豆瓣实时热门电视、抖音剧集榜、快手剧集榜均排名前七；涉案作品的名称、主要角色名字、相关剧情多次登上微博、抖音、快手等平台的实时热搜榜。

二、申请人主张的被诉侵权行为

哔哩哔哩网站（www.bilibili.com）及手机客户端（以下简称涉案平台）中公示的哔哩哔哩隐私政策“关于我们”载明：哔哩哔哩由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宽娱公司）及其关联公司提供产品运营和服务。……我们的主要运营主体的基本信息如下：我们的主要运营主体的基本信息如下：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申请人在本案中主张的侵权视频是指涉案平台中直接搬运或剪切涉案作品的视频。

申请人提交的可信时间戳及公证书显示：2021年7月28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54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7月30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41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8月2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68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8月5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97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8月9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117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8月11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168条被诉侵权视频；2021年8月12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357条被诉侵权视频，其中用户“赤酱爱影视”上传的“【玉楼春】桃夭以为孙家不要孙世杰了，就赶紧和他撇清关系”（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go4y1U71V）、“【玉楼春】桃夭找到了家世显赫的陈公子，和陈公子远走高飞了”（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u64y1q7i9）等视频系优酷视频VIP会员超前点播的内容；2021年8月13日，涉案平台中有用户上传的127条被诉侵权视频，其中用户“王哈哈影视剪辑”上传的“【玉楼春】孙玉楼返程途中被绑架”（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164y1s7wS）、“【玉楼春】林少春孤身闯土匪窝就出孙玉楼”（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B3411z78R）、“【玉楼春】林少春这一计不仅救了四爷，还保全了孙老爷的名声”（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uo4y1U7qX）、“【玉春楼】贾逢源用计想借林少春的手杀人”（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Pq4y1H7Zk）等视频系优酷视频VIP会员专享内容；用户“人老肝不动”上传的“为了一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真是要把人气死”（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f64y1Y7TD）、“世杰终于看清了桃夭真面目！希望吴月红不要那么轻易原谅大爷”（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Aq4y1H7xn）等视频系优酷视频VIP会员超前点播的内容。经比对，上述被诉侵权视频均系涉案作品的或长或短的片段。

2021年7月26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26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7月27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31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7月28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215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7月29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73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7月30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238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7月31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23条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1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31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2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01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3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70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4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50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5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14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6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32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7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73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8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221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9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265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10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411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11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0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2021年8月12日，申请人的代理人针对涉案平台中的10条被诉侵权视频向被申请人投诉。

2021年8月13日，申请人的代理人点击播放涉案平台中用户上传的被诉侵权视频，其中用户“笔咖热剧”上传的“【玉楼春】二奶奶怀孕二爷回来了，二奶奶伙同少春假死出逃”（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A64y1q7Aw）、“【玉楼春】大爷带着桃妖上门纳妾，人牙子是你的人吧这都能逃回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r3411z75n）等视频系优酷视频VIP会员超前点播的内容；用户“d9t1rv”上传的“玉楼春：孙世杰倾家荡产，桃夭原形毕露，少春：还来？有新花样吗”（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if4y137JH）、“玉楼春：孙世杰看清桃夭嘴脸，吃回头草倒追吴月红，渣男无疑了！”（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FM4y1L7eW）等视频系优酷视频VIP会员超前点播的内容。

申请人提交的证据显示，部分用户曾多次被投诉，例如：用户“暢聊热剧”于2021年8月9日、2021年8月10日被投诉；用户“王哈哈影视剪辑”于2021年8月10日、2021年8月11日被投诉；用户“这里的春天没有你”于2021年8月9日、2021年8月10日、2021年8月11日被投诉；用户“赤酱爱影视”于2021年8月2日、2021年8月5日、2021年8月9日被投诉；用户“dkbhd雨”于2021年8月5日、2021年8月6日、2021年8月9日被投诉；用户“笔咖热剧”于2021年8月9日、2021年8月10日被投诉；用户“人老肝不动”于2021年8月6日、2021年8月9日被投诉；用户“卑微的驴”于2021年8月9日、2021年8月10日被投诉；用户“小苏苏吖喂”于2021年8月5日、2021年8月6日、2021年8月10日被投诉；用户“d9t1rv”于2021年8月9日、2021年8月10日被投诉。

三、与本案相关的其他事实

申请人的代理人分别于2021年7月26日、2021年8月2日、2021年8月9日三次向涉案平台发送涉案作品的权利预警。

涉案平台的用户上传视频需经过被申请人的预先审核，且在《老友记重聚特辑》版权方发布声明后，以“老友记”“老友记重聚”为关键词在涉案平台进行检索，显示无相关检索结果。申请人据此主张被申请人有能力过滤、拦截被诉侵权视频。

本院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查知识产权纠纷行为保全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三条规定，申请诉前行为保全，应当在被申请人住所地或者对案件具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提出。本案系因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提起的诉前行为保全案件。《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十八条规定，因侵权行为提起的诉讼，由侵权行为所在地或被告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辖。《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的解释》第二十四条、第二十五条规定，民事诉讼法第二十八条规定的侵权行为地，包括侵权行为实施地、侵权结果发生地；信息网络侵权行为实施地包括实施被诉侵权行为的计算机等信息设备所在地，侵权结果发生地包括被侵权人住所地。本案申请人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的住所地在山东省青岛市，故本院作为侵权结果发生地即侵权行为地法院对本案具有管辖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条、第一百零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查知识产权纠纷行为保全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七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审查行为保全申请，应当综合考量下列因素：（一）申请人的请求是否具有事实基础和法律依据，包括请求保护的知识产权效力是否稳定；（二）不采取行为保全措施是否会导致申请人的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或者造成案件裁决难以执行等损害；（三）不采取行为保全措施对申请人造成的损害是否超过采取行为保全措施对被申请人造成的损害；（四）采取行为保全措施是否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五）其他应当考量的因素。根据上述法律规定，结合本案，本院具体分析如下：

首先，申请人请求的权利基础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二条规定，在作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为作者，且该作品上存在相应权利，但有相反证明的除外。本案中，申请人提交的涉案作品《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及涉案作品的片尾可以证明，东阳欢娱公司是涉案作品的著作权人。申请人提交的《剧集作品专有许可使用合作协议》及《授权书》可以证明，优酷公司依法独占享有涉案作品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占信息网络传播权及转授权的权利、维权的权利；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是涉案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的普通被许可人，并享有维权的权利。申请人经著作权人授权的上述权利均在授权期限内，因此，申请人请求的权利基础具有稳定性。

其次，不采取行为保全措施会使申请人的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查知识产权纠纷行为保全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十条规定，在知识产权与不正当竞争纠纷行为保全案件中，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认定属于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一条规定的“难以弥补的损害”：（一）被申请人的行为将会侵害申请人享有的商誉或者发表权、隐私权等人身性质的权利且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害；（二）被申请人的行为将会导致侵权行为难以控制且显著增加申请人损害；（三）被申请人的侵害行为将会导致申请人的相关市场份额明显减少；（四）对申请人造成其他难以弥补的损害。本案中，涉案作品于2021年7月26日在优酷视频独家上线，优酷视频的付费VIP会员相对于非会员可以提前观看相关剧集，并且可以支付3元/集超前点播。申请人提交的涉案作品第三方平台数据、新浪微博话题阅读量和讨论量等证据可以证明涉案作品属于热播剧，因此涉案作品能为申请人带来较高的广告流量和VIP会员、超前点播收入。但自涉案作品在优酷视频上线之后，涉案平台即有大量用户上传涉案作品的片段，涉案平台用户的上传行为极有可能侵犯了申请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申请人虽多次向宽娱公司发出权利预警通知及投诉被诉侵权视频，但是涉案平台上仍有用户上传被诉侵权视频，且多个被投诉平台用户多次重复上传被诉侵权视频。《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七条规定，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或者应当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本院认为，经过申请人的多次预警通知及大量反复投诉，被申请人应当知道平台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上传和传播可能侵权的被诉侵权视频，依法应当采取删除、屏蔽、断开链接等必要措施。涉案平台是国内知名的视频弹幕平台，用户数量多，传播范围广，如不及时制止被诉侵权行为，将导致申请人市场交易机会丧失，给申请人造成流量降低、收入减少和竞争优势削弱等难以弥补的损害。

再次，采取行为保全措施不会造成申请人与被申请人之间的利益失衡和对社会公共利益造成损害。申请人要求被申请人删除涉案平台上的被诉侵权视频，并采取有效措施过滤拦截用户上传的被诉侵权视频，不会影响被申请人的正常生产经营和合法权益，也不会对社会公共利益造成损害。

最后，申请人是否提供了足够的担保。如前所述，采取保全措施，不会影响被申请人的正常生产经营和合法权益，申请人提供的500万元保函担保符合法律规定的担保数额。

综上本院认为，申请人阿里巴巴青岛分公司、优酷公司对被申请人宽娱公司提出的行为保全申请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条、第一百零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查知识产权纠纷行为保全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条、第七条、第八条、第十条、第十一条之规定，裁定如下：

一、被申请人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收到本裁定书之日起立即删除“哔哩哔哩（Bilibili）”平台（含域名为www.bilibili.com的网站和手机客户端）上用户名为“暢聊热剧”“王哈哈影视剪辑”“这里的春天没有你”“赤酱爱影视”“dkbhd雨”“笔咖热剧”“人老肝不动”“卑微的驴”“小苏苏吖喂”“d9t1rv”的账号中侵害《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视频；

二、被申请人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收到本裁定书之日起立即删除哔哩哔哩（Bilibili）”平台（含域名为www.bilibili.com的网站和手机客户端）上侵害《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视频；

三、被申请人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收到本裁定书之日起立即采取有效措施过滤和拦截用户上传侵害《玉楼春》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视频。

案件申请费30元，由申请人负担。

本裁定立即开始执行。

如不服本裁定，可在收到裁定书之日起五日内向本院申请复议一次。复议期间不停止裁定的执行。

申请人在人民法院采取保全措施后三十日内不依法提起诉讼或者仲裁的，本院将依法解除保全。

审 判 长 郭 静

审 判 员 石 利 华

审 判 员 徐 友 仁

二〇二一年八月二十日

书 记 员 赵 青 媛

来源：山东高院民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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