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心
近些年来,随着有声读物、短视频、游戏产业的兴起,很多人喜欢上了“声音陪伴”,“听觉蓝海”时代已触手可及。但热潮之下,难免暗流,“从配音小白到打造个人IP,靠声音月入上万……”“前途”和“钱途”兼得的广告,打动人心,殊不知,这背后是环环相扣的陷阱。
交学费后“大变脸”
2021年8月底,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就对一起配音纠纷作出终审判决,被骗的当事人孙清越为此经历了近一年的维权攻坚战。
今年31岁的孙清越是河北省保定人,在当地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但收入不高,她想找个兼职,赚点零花钱。2020年底,孙清越在网上刷小视频时,无意中看到“湖南卓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一条广告推送,说是可以通过配音培训,让学员拥有声音变现的能力,还可以参加有声书的播讲,影视剧、动画片的配音,通过这些走上致富路。孙清越平日里喜欢唱歌,嗓音佳,这条广告很让她动心。于是,她通过页面显示的链接,了解了一些“卓学教育”的配音培训课程,并和一名顾老师取得联系。对方还承诺培训班是小班教学、24小时为学员答疑、一个月之后提供兼职等,之后顾老师还发了一些免费的试听课程给孙清越。
2020年12月12日,孙清越和“卓学教育”签订合同,并通过花呗分期贷款的方式交了3380元学费,买了60节课。之后,“卓学教育”通过微信给孙清越发去相关培训课程的网络链接,孙清越开始上网课。然而,对于课程的质量,孙清越非常不满意。签订合同后,顾老师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上课也是要孙清越催了又催,提供兼职更是没了下文。
孙清越觉得这3380元学费交亏了,在上了14节课之后,她实在忍无可忍,要求“卓学教育”退费。顾老师说她不负责这块事务,把这事转交售后老师处理。然而,售后老师百般推诿,孙清越迟迟没能成功退费。
一气之下,孙清越前往湖南省长沙市立案,把“卓学教育”告上了法庭。她认为“卓学教育”涉嫌虚假宣传,并进行虚假销售,误导学员,诱使她作出了错误的意思表示,主张合同无效。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经营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有欺诈行为的,应当按照消费者的要求增加赔偿其受到的损失,增加赔偿的金额为消费者购买商品的价款或者接受服务费用的三倍。此外,孙清越还提出,去长沙立案所花费的交通住宿费也应该由“卓学教育”承担,她每天为这件事奔波伤神,造成了精神上的困扰,要求对方赔偿精神损失。对此“卓学教育”表示,他们之间签订的合同真实有效,公司没有欺诈行为,已经履行了相应的教学义务。
2021年5月,湖南省长沙市岳麓区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判决,解除孙清越和“卓学教育”签订的《湖南卓学教育播音配音培训合同》,“卓学教育”退还孙清越培训费2591.33元。
对于这个判决结果,孙清越表示不服,遂向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2021年8月底,法院作出终审判决,驳回孙清越的上诉,维持原判。孙清越的遭遇并不是个案,网友对“卓学教育”的投诉并不少,投诉集中在诱导贷款、贷款后不上课、难以退款等问题。
2021年4月底,有多名网友集体投诉,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和“卓学教育”签订播音主持配音的培训合同后,上了没几节课,就被老师微信拉黑,完全无法联系到对方。
大学生和宝妈的“学员群”
纵观整个配音培训市场,以欺骗、忽悠的方式获得不义之财的机构何止“卓学教育”。正在成都读大学的王峰也在“配音培训”上栽了一个大跟头。2022年4月,王峰在一个短视频平台刷到配音培训广告,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平时有听有声书的习惯,觉得这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兼职。王峰根据广告页面上的介绍添加了工作人员微信,对方很专业地介绍了配音行业的情况,并发来免费试听课程的网络链接。
之后的几天里,这名工作人员开始对他进行“信息轰炸”:“训练营结束免费给优秀学员提供书单资源,试音通过就可以兼职赚钱了,训练营里老师也会讲怎么兼职……”经不住诱惑,王峰报了名,之后被拉进一个“学员群”,里面大多是在校大学生和“宝妈”。令他大失所望的是,群里分享的所谓“金牌教师”配音教程,在网络上随处可见,群里也没什么配音教学干货,全都是洗脑内容:“掌握了配音,就掌握了新一代的财富密码。”
两三天后,老师在群里发出一张正式课程续费的价目表:“3999元攀登计划”“6999元主播训练营”“9999元个性畅学套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王峰琢磨着,只交9.9元“报名费”,人家的确不可能传授看家本领,他一咬牙,决定花6999元进入主播训练营。可是,王峰手头没什么钱,工作人员建议他贷款,只要培训完成就可以找到配音的活,用赚到的钱很快就能还清贷款。
声音变现的“马甲”
王峰在对方的指引下,在一个贷款平台申请贷款,交了学费。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6999元只不过是“敲门砖”,交钱后获得了开通相应课程的权限,可当他进入线上教室后,只试听了10分钟,系统就提示需要再缴纳5000元的“课程费”。这下,王峰彻底傻眼了,他试着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才知道这家机构评价极差,存在欺诈行为,很多人都在维权。王峰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骗局。2022年3月,央视就曝光了这类陷阱,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了。
王峰非常懊悔,寝食难安,课也没心思上,每天疯狂找这家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和老师,要求退款。“如果钱能退回来,我的贷款也有着落,损失不算大。”可王峰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对方一开始还试图“挽留”他:“花了这么多钱,差一点就能进阶专业配音师,月赚过万,难道你想就此放弃?”后来见王峰“去意已决”,干脆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无奈之下,王峰报了警。目前,他所要面对的是一边等待警方消息,一边愁着第一期贷款该怎么还?
“0元学,包接单”“1元学配音,靠一部手机挣钱”“买一个7000元的课程,能赚300万元”,此类配音培训广告吹得天花乱坠,引得很多人纷纷跌入陷阱,羊毛没薅到,被套路的反而是自己。
不可否认,配音的确是一个新风口,这块蛋糕已经越来越诱人。据配音业内人士介绍,学配音并非易事,要达到专业级别更不容易,想在短时间内成为职业配音员,几乎不可能。此外,非科班毕业的新人也很难找到兼职。
防不胜防的是,这些所谓的配音培训课程被网友或者媒体曝光后,往往会在短时间内换个马甲再次出现,一旦消费者被侵权,无论是维权还是监管都面临着挑战。
因此,对于此类骗局,除了有关监管部门明确权责、完善长效治理手段,遏制虚假宣传等乱象丛生外,更重要的是网友们要提高自身“免疫力”,在选择线上培训机构时,多留心,多看看其他网友的评论,拒绝任何需要“先交钱、再兼职”的套路,若对方通过种种手段诱惑你花钱买课、办理贷款,必须果断拒绝,保持头脑清醒。要知道,你们看中广告中“低价、速成、轻松、赚钱”的字眼,骗子们却紧盯着你的钱包。不要想着天上掉馅饼,指望少量投入就能获得高回报的兼职,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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