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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巨头上海电气的雷区还在持续引爆。

7 月 27 日晚间,上海电气发布公告称,其董事长郑建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此前上海电气的控股子公司上海电气通讯技术有限公司 ( 以下称 " 通讯公司 " ) ,曾因 77 亿股东借款、87 亿应收账款的财务窟窿让市场大吃一惊。

在通讯公司巨额应收账款曝光的同时,原上海电气副总裁、后为通讯公司董事长及法人代表的吕亚臣,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今年 4 月被纪委调查。

上海电气 5 月 31 日最新发出的重大风险提示公告中,通讯公司还追加了 12.5 亿的商业银行欠款。

这场祸起控股子公司财务暴雷的危机,开始慢慢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越来越多的 A 股上市公司。

财务隐患不除,大厦将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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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儿子 " 为何成 " 老赖 "

从以往的新闻中,我们很容易能得出一个规律:通过子公司向母公司借款、开展业务往来和投资活动等,通常是大股东非法转移上市公司资产的常用手段。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控股子公司应收账款普遍逾期,存在大额应收账款无法收回的风险,会让上海电气被拖累,面临 83 亿的巨额坏账风险。

公开资料显示,上海电气公司曾向通讯公司提供了 77.66 亿的股东借款。此外,上海电气保有投资通讯公司 5.26 亿的股东权益账面值。

也就是说,上海电气被套在通讯公司的钱合计达 82.92 亿。

但是通讯公司目前有 86.72 亿的应收账款余额,22.30 亿的账面存货余额,还欠着商业银行 12.52 亿。

如果情况乐观一点,通讯公司的应收账款能收回,这 22.3 亿的存货能全部卖出去变现,上海电气起码能追回借款,投资的钱也不会全额损失。但从现实来看,上海电气很可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年 3 月,普华永道刚对上海电气出具了 " 公司在所有重大方面保持了有效的财务报告内部控制 " 的审计意见。

5 月底,上海电气就被上交所发函,要求其核实通讯公司大额应收账款无法收回等事项。隔天上海电气才将有关情况全盘托出。让人不解的是,在公司 2020 年的年报中,关联方借款的数额只有 10.15 亿,但在此次公告中,关联方借款直接飙升到了 77.66 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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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市场才知道上海电气 " 暗中 " 给通讯公司送了这么多钱。7 月 5 日,证监会正式向上海电气下达《调查通知书》,因其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对其进行立案调查。

除了上海电气蹊跷的财务状况,通讯公司的股权架构也十分古怪,除 40% 的股权为上海电气所持有外,剩下的 60% 通过股权穿透后,显示均为自然人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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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前几大股东的实控人,均与第六大股东上海奈攀企业有关联。这 60% 的股权看似被几家公司分散持有,但它们极有可能为一致行动人。另外通讯公司的法人代表沈欣也以 3.83% 的出资比例,位列上海奈攀企业的合伙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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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前公开的资料看,这几位实控人名下均有多家小微企业,有些还被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或是身陷立案起诉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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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牵涉最广的,是在这 60% 的持股中,拥有股权最多的隋田力。截至目前,隋田力已疑似牵涉到上海电气、国瑞科技、中天科技汇鸿集团等多个上市公司应收账款逾期的债务危机,预计拖欠高达上百亿的合同款。

关键人物隋田力的资金腾挪大法

隋田力何许人也?为何能与这么多大型国企产生关联?

资料显示,1961 年出生的隋田力,大专毕业后就前往部队服役,一呆就是 15 年。1994 退役后,担任江苏省政府公务员。

1998 年进入星地通研究所,是他在通信行业的事业转折点,此后便开始逐步建立自己在通信领域上下游通吃的行业地位。

追根溯源,隋田力名下的企业主要是上海星地通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 " 星地通 ")和一家新三板上市公司海高通信,分别从事通信技术研究、通信硬件贸易和电信运营的软件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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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地通的对外投资活动来看,隋田力通过层层股权的嵌套,铺开了一个横跨通信行业上下游供应链的资本谱系,成为多家上市企业的上游供应商或下游客户。

上海电气在公告里提到,通讯公司采取的销售模式是由客户预先支付 10% 的预付款,其余款项在订单完成和交付后按约定分期支付。

但是在和上游供应商进行交易时,通讯公司一般要交付全额货款。这就为供应链中的各方提供了巨大的操作空间,只要贪念一起,就是暴利的无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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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田力深谙此法。

在牵涉的多个上市公司中,星地通与 *ST 华讯的业务往来十分密切,是其稳定的供应商。据公司年报显示,2016 —— 2018 年 *ST 华讯分别向星地通预付款 5.39 亿、5.99 亿、3.11 亿,在公司全年营利中占比极高。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ST 华讯向星地通连年的高额预付款,很快引来了监管部门的注意。

2019 年上交所就当年的预付款,向 *ST 华讯发了一篇问询函:

" 年审会计师就上述预付款实施了函证、检查等审计程序,其中上海星地通通信科技有限公司的回函与其他信息未能相互印证,其他单位未能取得回函或回函不符,无法实施其他替代程序,因此年审会计师无法判断上述预付款项余额的恰当性。"

除了预付款存疑,*ST 华讯与下游客户的合作也十分耐人寻味。

同样是针对 2019 年的审计报告,上交所又发了一篇问询函,称无法判断 *ST 华讯全资子公司南京华讯向一家名为富申实业公司销售商品,营收所得 2.09 亿的交易真实性,以及相应的收入确认与成本结转是否恰当。

当时不仅 *ST 华讯的会计师对公司年报出具了 " 无法表示意见 ",*ST 华讯的独董还出来发声明,称发现南京华讯的人都跑了,这些糊涂账根本查不了。截止 2019 年底,南京华讯应收账款中,富申实业有 1.3 亿没有结清,但数额的真实性依旧存疑。

巧的是,富申实业公司恰好也是此次通讯公司欠账不还的客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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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 *ST 华讯发布公告称,经过公司自查,的确存在通过虚假合同进行交易的情况。就南京华讯与富申实业交易的真实性,*ST 华讯称,富申实业到货验收单上的 " 验收合格,符合合同要求 " 字样,是南京华讯的员工林云志所写。

但富申实业咬定不存在南京华讯 " 左手倒右手 " 代签收的情况,并称验收字迹非本公司员工所写,而是星地通公司员工所写。

无独有偶,今年 3 月,*ST 华讯被证监会查明,在 2016 —— 2018 年期间通过虚假销购虚增利润,在证监会点名的关联方名单中,南京普天通信科技有限公司多次出现。

更巧的是,这家公司在今年 6 月与隋田力曾经任职的中国电子科技集团进行重组。截止目前,普天信息系公司累计还拖欠着 *ST 华讯 1536.29 万的合同款项。

*ST 华讯与隋田力不可言说的合作秘密,至此也可见一斑,

通过控制行业上下游,隋田力为各大上市公司精心准备了 " 请君入瓮 " 的资金腾挪把戏。这其中有谁是不请自来,又有谁是不慎踩雷?

这场牵涉 A 股通信行业极深的连环大瓜,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懂。

文 / 李佳华、邓振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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